一、大学教师有一种特殊师德
师德,是一个严肃的话题,自古以来我们中国人讲究“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恐怕这个世界上,除了犹太人,很少有别的国家或民族能够给予教师如此神圣的地位。任何职业,一旦披上神圣的外衣,就像灰姑娘穿上水晶鞋,瞬间变得光彩夺目。这个职业就像欧洲的君主立宪政体下的君王们,自己装作很圣明,学生也装作以为你很圣明,平时大家相安无事,一旦出现了像英国的查尔斯王子,或者泰国哇集拉隆功王储这样的坑爹货,公主还是难免露出灰姑娘的衬衣。
作为一名大学教师,师德的要求自然与中小学教师是不一样的。因为大学除了教学,更重要的是培养学生成为一名思想者和发现者,大学教师需要不断将自己的专业知识和人生思考传递给学生,并通过摩擦碰撞产生新的火花。
中国的教师,最常见的形象,是一灯如豆的昏暗窗台下,顶着皎白的月光批改作业,如果这位教师不幸得了什么贫血或者绝症可能会更增加故事的感染力,被人们颂扬为“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孩子们从小写作文,可能某些老师已经得过绝症无数次,而每年的高考作文,也经常会发现不少类似的感人事迹。有时这种“范式”看多了,我会附和他们一下说,看,我们就是那虫子,就是那灰,来膜拜一下。
以上只是戏谑之言,今天,我想说的是,大学教师要破除既定的刻板范式,不仅仅去当一个奉献的人或者敬业的科研工作者,更重要的是学会充满激情地生活,学会永远像一名年轻人一样生活。
二、人类社会的进步是由激情驱动的
研究型大学的教师,往往还肩负着科学家的名号。科学研究的基本动力是人类的求知欲和好奇心,而好奇则是年轻人的重要特质。从小学到大学,很多老师都会表扬刻苦的学生,以“刻苦”为人生最重要的品德之一。我从不否认刻苦对成功的作用,但一直很抵触这个词语。“刻苦”体现的是一种不想为而不得不为的情绪。我们看很多小伙子努力追求姑娘,也看到很多年轻人沉湎网吧,一宿一宿夜不归宿。我从没听说,有人说他们“刻苦”追求姑娘或者“刻苦”打游戏。
所谓“苦”者,即为逆境,刻苦就是克服逆境。如果你的学习,你的生活到处都被视为逆境,那你的心理一定充满叛逆。我们的学生,从小学,初中,再到炼狱般的高中,一直“刻苦”努力着,一日进入大学,搬掉了“苦”的魔咒,疯狂地玩也就成了一种非常普遍和正常的现象。
不得不说,我们身边充斥着这样一种类型的教师,他们业务水平一流,工作认真负责,每天起得很早,教学兢兢业业。然而,他们上课无比枯燥,只会将定理公理的魔咒套到学生头上,就像唐僧念紧箍咒。很多人不喜欢数学,包括我,就是因为长期听紧箍咒造成的心理阴影,而这个阴影的面积你不用积分是求不出来的。
另外一些教师,像我们动科学院的陈宏教授,还有王健刚老师,上课生动活泼,不断地将自己对事物的看法认识见解转达给学生,并不断鼓励学生思考。当每一门课程都像一场有关充满思辨的哲理游戏,当每一个人都能发散出自己独到的见解,那没有学生学不好这门课程,也不会有学生将这些课程视为畏途。
我至今清楚地记得12年前我上大学三年级时,教我们《电镜及细胞化学》的兰盛银教授,课间穿插他自己年轻时诗作,用线条优美的板书和毛笔字,展示了年轻时热情悸动的春情,也教会我们深刻地理解场深和景深的概念,懂得如何用电子显微镜剥花粉外壳,理解了“形态学之美来自于良好的固定”,最后还送给我们引为一生座右铭的诗句:“水惟善下方成海,山不矜高自及天”。
吴晓波说:淘汰人的从来是工具而不是年龄。当人们随着年岁的增长,慢慢开始变得有惰性,每年除了麻将和扑克的新玩法,很难再掌握新的技能。去年我在美国访学一年,在西雅图结识一位68岁的老者。我们很快成为忘年交。这位朋友自己经营一家小出版社,出一些并不卖钱的作品,但他花费大量精力,建立了一个网站和书库的网上管理系统,所有代码完全由自己编写。要知道他只是英文系毕业的文科生,如果没有不断学习的激情以及年轻人一样的生活态度,他是不可能做到这些的。
过去一年里,我见识了84岁开始读大学的老奶奶,也见过七十二岁骑山地车穿越大峡谷的老爷爷。在美国,年龄成了一个最被人忽略的特质,所有人都像年轻人一样生活。
我对中国的90后和00后充满信心,天津港爆炸的时候,顶着烈火冲进去都是90后,就像当年汶川地震时,八零后们不顾生死,扛起了抢险救灾的重任。也许他们很个性,戴着耳机听最新的流行音乐,口里嚼着口香糖,但他们尊重秩序,安静排队,不乱丢垃圾,有公德心。
所以,向年轻人学习吧,学习他们的生活方式,跟他们平等地做朋友,用我们的知识去交换他们的性格,最重要的是,始终保持年轻的激情,这才是一个创新社会最需求,而我们目前最缺乏的东西。
作者简介:李扬,男,博士,2010年至今在437ccm必赢国际水产科学系工作。